Merovo

【陆地】回到过去

那是鹿晗分手三个月之后。

时间过得太快了，迪丽热巴都快忘了那天是什么心情，只记得瘫痪了整整一天的微博和她控制不住轻颤的指尖，曾经那些真切的回忆也都被虚化成了寥寥几个模糊的画面，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脑海里消失。

迪丽热巴一度觉得她已经可以忘记了，可以把那段记忆变得像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一样，不被深刻的记住。

可是刚刚她从机场出来，竟然听到有人喊她“小姐姐”，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那些想念的、悲伤的、痛苦的不为人知的情愫，那些她偶尔会在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反复咀嚼的东西，竟然在顷刻之间就淹没了她。

一直到那个瞬间，迪丽热巴才意识到之前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和掩饰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它们原来连一点点回忆的触碰都禁不住。

她忍不住探头往人群里去寻找，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第六感吧，她就是觉得可能会是陆地的粉丝，那三个字会是她们的暗号。

结果一如她所想，有两个小姑娘站在包围她的粉丝外面，她们和粉丝之间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分割线，谁都不能越界。

注意到迪丽热巴的目光，她们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但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到她们轻轻点头向她示意，迪丽热巴就明白那句小姐姐不是什么意外或者巧合，它是意有所指，指向那段她不敢说也不敢想的，被布拉格的风祝福过却无疾而终的爱恋。

迪丽热巴能听懂没说出口的，背后的那句“小姐夫”。

说来好笑，五年前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她用小号关注了那么多“陆地”，有cp超话，有在LOFTER上写文的作者，甚至有b站上做视频的up主...所以她知道“同伙”，知道“7532”，知道“鹿盯盯”，也知道“小姐姐和小姐夫”...

即使到了最后明知他们已经不可能了，那些东西她也没舍得删。只是那个小号，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可现在迪丽热巴竟然鬼使神差地登上了那个几乎已经蒙尘的，名叫“戴鹿角吃鹿肉”的小号。

这还是有一次她生鹿晗的气，就自己暗戳戳地把原来的“顿顿要吃肉”改成了这个。看着这个名字，迪丽热巴慢慢慢慢能回忆起当年她赌气、他哄她的样子，应该很幼稚吧…

她摇摇头，把渐渐清晰起来的回忆扔出了脑海。

打开那个已经生灰的收藏夹，翻出一篇文章，迪丽热巴的指尖划得很慢，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写文的作者们，他们用文字描述出来的一些相处的瞬间真的就像从她和鹿晗的生活里复刻出来的，精准的难以想象。

刚刚看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一帧又一帧的画面，那些本来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赤裸裸地跳到了她面前，让她难以忽视。

由着回忆的牵引，她下意识想点赞，手要按上去的时候，迪丽热巴看到了那个已经亮着红心的图标，突然清醒过来。

回忆...那只是回忆。

...都已经五年了，至于吗？

至于吗？

迪丽热巴不知道。

她慢慢伸出手，想点左上角退出去，可偏偏评论里一句话让她的手顿在了屏幕上，怎么也松不开。

“刚刚去看了一期跑男，看到了很多有关陆地的话，有怀念、有意难平，虽然也有很多讽刺和谩骂，但至少我知道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他们，记得2017年的鹿晗和迪丽热巴·迪力木拉提。所以我也想留条评论，2022年也有人记得鹿迪。”

迪丽热巴看了一眼时间，那是十分钟前。

她有点恍惚，这么近的时间间隔，竟然有人在和她一起，怀念她已经死去多年的感情。

她松开手，退出了。然后又点了进去，找到那条评论。

复制，粘贴。

迪丽热巴看着便签里的那句话，深吸了一口气，设了加密。

或许...有些事真的至于吧。

其实她也不是就那么深情，死守着一段已经过去的感情不放，在这五年里迪丽热巴也断断续续谈过恋爱，只是都没能走下去。

但这些恋情她都已经释怀了，甚至能和他们做朋友，一起参加活动。唯独五年前的那一段...到现在她都没有在私下场合见过鹿晗，只要是有他在的聚会，她从来都没去过。

迪丽热巴也想过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明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可他偏偏就是要在某个晚上闹一闹她的梦，让她一直也忘不了他。

可能，布拉格的祝福有一种魔力吧，或者说惩罚。

“你们永远无法在一起，但你们也永远无法互相忘记。”

 是神下的诅咒吗？

迪丽热巴还在思考的时候，司机突然猛刹车，一股冲力推着她狠狠磕到了前座。

铿——

世界失去了声音。

“哎呀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那个车刹车坏了，把这车给撞了，你说惨不惨呀！”

“这么回事…这车可真倒霉啊！哎，希望人都没事…”

“我看刚刚救护车抬出去好几个人呢，里面还有俩小姑娘，也不知道伤没伤着…”

“谁知道呢…哎…”

议论声渐渐散去，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处理事故。

只是微博上好像要炸了，#迪丽热巴车祸#，#迪丽热巴#牢牢挂在热搜一、二位，嘉行的电话也要被打爆了，却一点官方消息也没有。

“这种事儿还用问我？你觉得能说是吗？那样热巴还养不养伤？医院还能呆得下去吗？”杨幂本来现在就心急，听到这种问题更是生气，“行了，赶紧把路人拍到的图片什么的全买下来，然后给热巴转到私立医院去，哦医院那边也封锁消息啊，等过两天热度下去就没事了，热巴醒了你也告诉她让她安心养伤就行，一切有我呢。”

“知道了，这就去办。”整个公司的人忙得团团转，片刻都没歇。

迪丽热巴的经纪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去不了医院，只能叫行政部的人去帮热巴和她的助理办转院手续，顺便照顾她们到醒过来为止。

迪丽热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咳嗽了几声，嗓子实在难受，就坐起来去拿桌子上的水。不动还好，一动她就觉得头疼，只好一边敲脑袋一边喝水。结果放水杯的时候又发现这不是自家床头柜，更是一头雾水。

她开始环视四周，最后发现...这是医院。

什么？！她怎么住院了？不对啊...明明昨天刚过完生日，因为太晚就在鹿晗家睡的啊...

迪丽热巴整个人一头雾水。

她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鹿晗打电话，因为太急了，连通讯录都没打开，直接拨着号就打出去了。

电话很快通了。

“喂？鹿晗你去哪了，我现在不是应该在你家吗，怎么莫名其妙就到医院了？额…难道我睡着觉也能出事？也不能这么笨吧…”迪丽热巴说着说着又自己疑惑起来，声音也软起来，“嗯…那你过来接我吧，我饿了，想吃蟹黄包！”

沉默。

迪丽热巴只能听到几声沉重的呼吸声。

“鹿晗？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鹿晗奇怪的沉默让她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医院，头疼，还有鹿晗…今天奇奇怪怪的。

“热巴…”迪丽热巴能听到他的声音在颤。

“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到！等我！”

“好…你不用急啊，我等着你呢。”

看鹿晗这么急，迪丽热巴赶紧打开微信，结果发现…找不到鹿晗？怎么会…他是置顶啊！

额…不会是她生气把和他的聊天记录删了吧…

算了不管了，先发位置再说。从通讯录找出来鹿晗，发完位置后迪丽热巴才注意到…

怎么竟然…还是屏蔽朋友圈的？！

她现在彻底迷糊了，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她和鹿晗吵架了所以她一气之下把他打进冷宫然后又和他打架打进医院了？

不不不不可能…那只可能是鹿晗被打…他根本不舍得打她…

那…？迪丽热巴对着墙壁，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已经熄屏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有微信消息。她拿起手机。

……等等！

迪丽热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愣住了，五月七号？

怎么可能？！

她又解锁手机去翻日历。最后看着2022那几个数字愣住了，差点要怀疑她脑子坏了。

不会啊，现在就是2017啊。

我穿越了吗难道？！

哦所以鹿晗刚刚才奇怪吗？不对啊，那2017年的迪丽热巴怎么办？那边的鹿晗找不到我会慌死，这边的鹿晗看着两个我会被吓死吧哈哈哈哈哈…

迪丽热巴竟然开始莫名兴奋起来。

她超级想看看五年后他们俩都变成什么样了，所以兴致勃勃地先解了鹿晗的权限，跑去看他朋友圈。

可是越往下翻，她就越不开心。

这么多条…有和超哥一起打球的，也有和赫哥一起吃饭的，甚至还有为新剧宣传的，但就是没有和她有关的，一条都没有。

像是不信邪一样，迪丽热巴一条一条使劲往下翻，最后…她终于看到了，但是是在2017年6月，那是她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拍的大头贴。

怎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之后就没有她了呢…

昨天她许愿的时候，明明许的是和他一直在一起啊。

难道许愿神听错了她的愿望吗？

还是…

那两个字哽在了喉咙里。

算了算了，等他过来听他解释。

迪丽热巴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个小人正磨刀霍霍向鹿晗。

不过必须是个正当的理由，要不然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但是这么等着鹿晗过来也很无聊，迪丽热巴想了想，打开音乐软件点了随机播放，闭上眼靠着枕头听歌。嘶，头还是有点疼，看来得养养。

嘿，又有使唤鹿晗的机会了，真好。

在鹿晗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的正好是周杰伦的《回到过去》。

“想回到过去

试着抱你在怀里

羞怯的脸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看的世界

......”

想回到过去…

他真的想啊。

鹿晗扶着门站在门口，因为刚刚跑得太急，现在眼睛看到的画面还有点发红，只好慢慢地做深呼吸，也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惊动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鹿晗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迪丽热巴，一瞬间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

那些回忆走马灯一样地在他脑海里闪过，明明灭灭，最后只剩下面前躺着的这个人。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

可是现在她离他那么近，他却不敢上前。

“鹿晗！你来啦，快过来啊。”迪丽热巴还是听到了声响，赶紧把被子往旁边挪了挪，笑着招手叫他过来。

把门关好，又呼了一口气，鹿晗强装镇定地走过去。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刚刚叫医生来看了吗？有没有什么大碍？”鹿晗紧张的不行，说话跟连珠炮一样不停。

“哎好啦好啦，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啊？”迪丽热巴自然地抱住鹿晗，头靠在他肩膀上。

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席卷了鹿晗，他感觉大脑好像当机了一下，整个人也顿在那儿没敢动。

“没事的鹿大少爷，我就是有点头疼。你不用担心。”

“我还要问你呢，我为什么躺在医院啊？出什么事了啊？”迪丽热巴仰起头看他。

“…车祸。有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你坐的保姆车。刚刚来的时候我问过幂姐了，门口有保镖，你别害怕，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来看看。”鹿晗一字一字嘱咐着。

“呀，有你真好！”迪丽热巴又往前抱了抱鹿晗，手收的紧了些，笑着看他，眼睛亮亮的，完全没注意到鹿晗有点僵硬的身体和抬起又落下的手。

“热巴，我觉得…”

吱呀——

轻轻的开门声打断了鹿晗的话。

迪丽热巴往外看去，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拎着一个小行李箱和一个保温桶。

“额，你是谁啊？”她坐正了些，小声发问。

“呃呃——”小助理看着抱在一起的热巴和鹿晗，整个人都懵了，“我，我是张姐派来照顾热巴姐你的，你现在需要住院休养一下。噢热巴姐，我刚刚去你家帮你拿了一些衣服，还买了一份营养粥，你快趁热喝吧。”她说着把东西放在了空处，又把粥放到床头柜上。

“噢噢谢谢！辛苦你了啊，我没事的，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我这里有——”

迪丽热巴本来想说这里有鹿晗就行了，却被鹿晗打断了——

“麻烦你帮我去喊下医生可以吗，她醒了以后还没让医生来看过。”

“哦哦好好，我这就去。”小助理连看也不敢看，赶紧扭头出了门。

“鹿晗。你干嘛打断我？”

“热巴，你…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啊这个啊，我知道，现在的事情可能是有一点离奇，但是你得相信我！你听我说啊，我其实是从2017穿越过来的。我知道，你可能见过另一个热巴，但是我也是真的。真的！没骗你。”迪丽热巴使劲点了几下头，试图让鹿晗相信她。

鹿晗看着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这五年的事情，17年的话…她还是那个踩着他的影子走路的，他的女朋友，他怎么能向只有这个时候记忆的她讲让她痛苦的事情？

鹿晗用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如果不用这样就好了…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还停在17年，而不是失去了五年的记忆该多好…

如果她真的不记得那些痛苦的过去该多好…

如果她真的愿意一直拥抱他该多好…

2017年的迪丽热巴会永远愿意拥抱鹿晗…

那样，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鹿晗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迪丽热巴有她自己的坚持，她最讨厌被欺骗。

“热巴，你其实没穿越，只是，你失忆了，失去了五年的记忆。”

鹿晗看着迪丽热巴的眼睛，尽可能平静的说出来。

“你别怕，会没事的，真的。再不济…还有——还有幂姐呢。”

鹿晗默默咽下了那句“还有我呢”，他早就不配了不是么。

“怎么会…”迪丽热巴抬头看了鹿晗一眼，手攥了一下他的袖子，“我——”

“热巴姐，医生来了。”敲门声响起。

“啊，你们进来吧。”迪丽热巴咽下了要对鹿晗说的话，让他们进来。

“你们先检查吧，我去给你买蟹黄包，很快就回来。”鹿晗站到一边给医生让位置，又回头看了迪丽热巴一眼，和她视线相碰，然后走了出去。

鹿晗整个人心神不宁的。

刚刚和热巴对视的时候，还有告诉她事实的时候，她眼睛里都是茫然又慌张的。

她是在害怕吗？

害怕…五年什么都变了？

鹿晗突然想起来刚刚杨幂说的话。

“鹿晗，你们俩已经不可能了，就算热巴失忆了，她毕竟也不是五年前的她了，况且，她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不是吗？”

“幂姐，我们先不谈这个，我，我就想去看看她。你让保镖放我进去行吗？”

那边好像叹了一声气，“好吧，你去吧。”

但是…真的没可能了吗？

迪丽热巴做完检查，得到了一个她并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我真的失忆了…？”送走医生后，她喃喃自语。

“热巴姐，你别担心，迟早会恢复记忆的。”小助理声音很轻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嗯，谢谢你小林。我没事。”迪丽热巴笑着摇摇头，“你去跟张姐说一下情况吧，然后回公司就行，我自己待会儿。”

“好，那你记得要喝粥啊。”小林走了出去。

迪丽热巴几乎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去微博搜了鹿晗和迪丽热巴。

虽然很离谱，但是很多事情她只能这样才能找到答案。

比如…他们是不是分手了…

迪丽热巴快速地浏览着别人对他们的记忆，从祝福到互撕再到所谓的各自安好。曾经的祝福也都给了另一对。

他们说他从顶流走下来迎接他的公主。

真是可笑…那她算什么？

迪丽热巴仰头擦干了眼泪。

她又打开便签。

以前迪丽热巴就习惯把便签当日记本，有什么事情就记下来，虽然很忙，但哪怕只言片语也好，都是她的回忆。

打开那个加密的名称是一朵小花花的文件夹，意料之中，迪丽热巴看到了多了很多很多新便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鹿晗…祝你幸福。”

“他官宣了啊。挺好的挺好的。怎么有点难过…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我怎么又梦见你了…怎么办，明明说好要忘了你的。”

“我竟然有点嫉妒她了。明明是我先放弃的，可是看你去迎接她，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鹿晗，你当初说的那个人…是我。”

“好了不想了不想了。都是无意义的人了。”

……

“刚刚去看了一期跑男，看到了很多有关陆地的话，有怀念、有意难平，虽然也有很多讽刺和谩骂，但至少我知道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他们，记得2017年的鹿晗和迪丽热巴·迪力木拉提。所以我也想留条评论，2022年也有人记得鹿迪。”

迪丽热巴慢慢读完了所有，也慢慢意识到，她和鹿晗的分开是因为她自己。

所以，她真的没理由为现在的什么生气或者嫉妒是么，那些东西早就不属于她了…

一时间迪丽热巴竟然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鹿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她刚刚还以为会天长地久可现在却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情。

她心里很乱。

“姐…”迪丽热巴拨通了杨幂的电话。

“果然打过来了。”杨幂语气了然，“知道了？”

“什么？你说失忆吗？幂姐你怎么知道？”

“刚刚鹿晗打过电话了，我跟他都猜到了。否则你怎么可能主动找他，还语气那么亲昵。”

“…原来是这样。我，我现在有点懵。”

“行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记忆停在生日那天是吗，就是在这天的一个月后你俩分的手。然后三个月后他官宣的，虽然刚开始他们没什么感情，但鹿晗也是认真的，不想伤害人家，只不过后来发现还是合不来，才分的手。其实他们年前就分手了，只是几个月前才公开。”

“热巴，鹿晗对你还是…你看自己吧，怎样我都支持你。但是现在先别想了，躺下睡一觉。听话。”

“好，我睡觉，这就睡。”

迪丽热巴侧着身子躺好，被子掖到了脖颈，蜷着身子睡着了。只是眼角还挂着泪痕。

鹿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蟹黄包，坐在了床边。

鹿晗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可是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

算了…还是算了…

他还是离她远一点。

迪丽热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外面天色也黑了下来。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鹿晗站在窗户边，背对着她，像一尊雕塑，风化了千年。

“鹿晗。”迪丽热巴撑起身子。

“你醒了？”鹿晗大步走过来，“还难受吗？头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嗯？”

“鹿晗。”

迪丽热巴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他怎么还是这么好…还是对她这么好…

就算她现在知道了那些事，她的记忆也还是停在17年啊，停在他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对她这么好，要她怎么办？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了？不行，我看你还是难受，我去喊一下医生，你乖乖躺着别动。”

“不用，”迪丽热巴抓住了鹿晗的袖子，把他拽停了下来，“鹿晗，你抱抱我。”

鹿晗僵了一下，愣在原地看着迪丽热巴。

她眼里还有泪花，手抓着他的袖子，她说…让他抱一下她。

三秒后，迪丽热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鹿晗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安慰：“没事儿了，真的没事儿了，医生说了没什么其他后遗症，你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迪丽热巴没说话。

她也说不出话。

泪水已经浸湿了鹿晗的衣襟，她小声地抽泣着。

“热巴，热巴？你怎么了？”

“怎么哭了？别哭，哭了不好看了。”鹿晗扶起迪丽热巴，用指腹帮她擦去泪水。

他还是用习惯的方式吓唬她。

“鹿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迪丽热巴尽量用清晰的声音说，“我现在明明应该把你当陌生人，我们明明应该没有交集。可是我做不到，我脑子里都是你以前说过的话，你说我们年底去落日海滩度假，你说明年你生日要我给你一个惊天动地的惊喜，你说让我快努力，争取早点公开…那些话就清清楚楚在我耳边回荡，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就忘不掉…”

“那就别忘了。”

鹿晗把迪丽热巴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

“别忘了好不好。”

“热巴，我们再试试，再试试好不好。”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鹿晗扶起热巴，看着她的眼睛说：

“热巴，你当初说海鸟跟鱼不能相爱，我们注定不可能。

可是你想没想过，鱼可以跃出水面，海鸟也可以飞到低空，在那么多条跃起的、下沉的弧线里，总有两条能够相遇，总有一个时空点肯为它们停滞，哪怕一秒呢。

我已经跳起来了，热巴。你愿不愿意为我飞到低空？”

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照了进来，太阳快要下山了。

有光打在迪丽热巴的侧脸上，在泛红的夕阳余晖里，鹿晗看见女孩点了点头。

然后他听到了让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声音。

“我愿意。鹿晗，我们再试试吧。”

海鸟和鱼，原来也可以有机会。